矿泉水浇李彦宏：科技演讲砸场那点事

新浪科技 郑峻 发自 美国硅谷

“最后一公里的自由……What’s your problem？” 昨天召开的百度 AI 大会，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插曲。李彦宏正在舞台上进行主题演讲，谈到自动驾驶技术的时候，一名神秘男子突然走上台，将一瓶液体直接浇在了李彦宏的头上。

幸好，这只是一瓶矿泉水，神秘男子倒完水后转身跑下台，马上被现场安保人员控制。短短一分钟内，台上衬衫湿透的李彦宏展现了过人的定力：先是不知所措的惊愕，反应过来是恶作剧后则是愠怒，但擦了一下头发上的水，他又逐渐恢复了平静。“AI 的道路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李彦宏淡定化解了尴尬，继续之前的演讲。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样？肇事者的微博账号@直男上树很快扒出。从晒出百度 AI 大会门票，到踏上来北京的列车，到进入百度大会会场，再到准备上台泼水，这名男子全程进行了微博直播。从微博来看，他朝李彦宏泼水是早有蓄谋，但并没有表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名山西运城男子是对百度有什么不满吗？是有什么要向李彦宏抗议吗？还是一次为了出名的恶作剧？鉴于该男子已被警方控制，目前还无从得知他的动机。随后百度发表官方声明，强烈谴责肇事者的行为。

这并不是李彦宏第一次遭遇演讲现场砸场的尴尬。2016 年 10 月，李彦宏在中科大演讲期间，有学生在活动签名墙写上“魏则西”三个大字，还有人员在现场高喊抗议口号，但随即都被现场人员处理和带离。当时的虚假医疗广告事件严重损害了百度的公司形象。

其实，演讲活动现场遭遇抗议砸场，这种事情在西方政坛实在是寻常事，最常出镜的就是鸡蛋和西红柿。这些不算凶器，没有杀伤性，不会被定伤害罪，却可以搞得政客很狼狈，方便媒体拍照搞个大新闻。

相对政坛来说，科技行业的砸场力度要温和的多，毕竟只是商业活动，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大多数情况，现场抗议者也就是喊喊口号亮出标语，很少有往台上扔物品的举动，更极少冲上台去骚扰演讲者。

因此，这次神秘男子冲上台去水浇李彦宏，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行为过火，也涉嫌违法了。或许百度和李彦宏都应该庆幸，这个男子倒的只是一瓶矿泉水，而不是真想伤害李彦宏。因为这次事件，或许国内未来的各种发布会，入场时都会进行更为严格的安保。

记得 2007 年比尔·盖茨在北京大学演讲，在给微软创新杯的获奖学生颁奖时，一名 Linux 爱好者突然冲上台高举标语“免费软件、开源软件”(Free Software, Open Source)，并用英文大声抗议微软垄断。这位王姓男子因为支持开源软件，甚至把自己名字都改成了王开源。

见惯了大场面的盖茨站在舞台中间，面无表情看着抗议者，没有任何言语或者肢体反应。等抗议者被带离舞台之后，他又重新展现职业的笑容，继续与获奖学生合影，似乎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完全没有发生过。事后盖茨也没有对此发表评论。毕竟在抗议 Windwos 开源这件事上，盖茨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2014 年的谷歌I/O大会，当时还在旧金山的 Moscone West 会展中心。当演讲者正在介绍谷歌新产品时，会场正中的座位席突然有两人分批站起，连续打断台上的产品展示。抗议者甚至还冲到舞台前，举着标语对着台上演讲者和现场听众挥舞。当时我就在现场，记忆犹新，不过坐在两侧，没有看清他们的标语字样。

实际上，他们还是分属两波不同的抗议团体，都是花了 900 美元买的入场券。其中一位男士是抗议谷歌与美国军方合作，制造杀人机器；另一位女士是指责谷歌高管抬高旧金山房价，导致穷人被迫离开。不过，现场保安很快请走了这两位抗议者，台上的谷歌高管也得以继续演讲。

或许国内读者不太理解的是，那几年谷歌在旧金山湾区确实不太受欢迎，连续遭到当地民众抗议，甚至有失控者用石块砸碎了谷歌员工大巴的玻璃。谷歌总部所在的山景城议会也没有满足谷歌的总部扩建要求，把谷歌想要的土地批给了 Linkedin。

为什么谷歌不受本地欢迎？由于科技行业造富迅猛，程序员收入远超常人，上市造就大批富豪，旧金山湾区过去十年房价飞涨，生活成本急剧提升，非科技行业的工薪阶层和低收入人群生活日益艰辛，他们将怨恨对准了以谷歌为首的科技公司。

从 2016 年开始，谷歌I/O大会搬回了谷歌总部内的露天大剧院，安保也严格了不少。今年的I/O大会主题演讲期间，有抗议者开着小飞机拉着横幅从会场上方连续飞过，上面写着两句标语“Google Control is Not Privacy”以及“SaveLocalNews”，抗议谷歌侵犯用户隐私以及影响本地媒体生存。

或许是因为这种抗议的效率不高，所以要写上两个抗议标语，至少可以分摊一下成本。这种默默保持距离的抗议手法确实也没有引起媒体的关注，很多参会者甚至压根都没有往天上看，根本不知道天空飞来两行大字。

近年来，动保组织和环保机构成为了活动抗议的主力军。2017 年 2 月的巴塞罗那世界移动通讯展(MWC)上，绿色和平组织成员举着回收标志，闯入三星的发布会，要求三星切实做好环保回收之前召回的 Note 7 手机。该组织此前已经多次要求三星公开解释将如何回收 400 多万部 Note 7 手机。

上个月在拉斯维加斯召开的亚马逊 re：MARS 人工智能大会，贝佐斯在“炉边谈话”(Fireside Chat)环节接受采访时，现场一位动物保护主义者站起来高声抗议，指责亚马逊子公司 Whole Foods 的养鸡场虐待动物。这位女士在被带走之前还朝着贝佐斯高喊，“你是全球首富，你有能力保护动物，保护环境！”

贝佐斯淡定笑了下，继续采访环节。作为资产超过千亿美元的全球首富，他的身边始终都有专业安保人员守护，每年光安保费用就高达 160 万美元，还是亚马逊支付的。当他上台演讲的时候，保镖就在舞台下紧张巡视。这位抗议女士根本没可能接近贝佐斯。

然而，并不是所有砸场都是抗议人士所为，的确也有竞争对手背后使坏。Salesforce 创始人贝尼奥夫(Marc Benioff)在自传《云端之后》(Behind the cloud)一书中就承认了一个极具争议的不道德商业行为。

十多年前，贝尼奥夫曾经花钱请人去竞争对手西贝尔系统(Siebel System)的会议砸场，在旧金山最知名的 Moscone 会展中心又唱又跳的抗议。这还不够，戏要演全套，贝尼奥夫甚至还请了假电视记者，扛着摄像机去装模作样地现场报道抗议。最后西贝尔系统报警，让警察带走了这些抗议者。

风水轮流转。2013 年的 Salesforce DreamForce 大会，贝尼奥夫邀请当时雅虎 CEO 玛丽莎·梅耶(Marissa Mayer)一道上台时，几位抗议者突然在现场起身，一边试图爬上舞台，一边向梅耶抗议沃尔玛的工作薪酬太低。嗯，没看错，向梅耶抗议沃尔玛，因为她是这家全球超市巨头的董事。

在清走抗议者后，贝尼奥夫似乎想起了自己的“雇人砸场”往事。他在现场列出了“砸场抗议的几条基本法“：我们不想再有抗议活动了。但如果你想抗议的话……第一，你可以在外面抗议；第二，最好分批抗议，这样一个被带走之后还能有下一个。第三，好了，我是开玩笑的。“

现场一片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