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生长》央视力挺!8.8分后又爆一部!捅破国产天花板,后劲真tm大…
《我的阿勒泰》火了。
全民热议,央一播完,又在央八重播…
刚刚过去的端午,阿勒泰地区的旅游热了起来…
原著作者李娟,也频繁登上热搜,治好了广大年轻人的精神内耗。
而有一个与此密切相关的人,却甚少被提及。
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剧集开头李文秀去听讲座,主讲人是个作家,他对文秀说:写作应该从自己的生活写起,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这个角色在现实中有原型,那就是著名的新疆作家,刘亮程。
他从一堆投稿中偶然发现了李娟的文章,读完非常喜欢。
当时有编辑怀疑李娟是不是抄的,刘亮程替她辩解:这只能是野生的。她找谁去抄,中国文学没有这样的范本让她去抄。
刘亮程发掘了李娟,是李娟的伯乐。
今天推荐的这部纪录片,就是刘亮程眼中,别样的新疆。
《大地生长》
新疆,木垒,菜籽沟。
五十岁那年冬天,一条乡间岔路,把刘亮程引到了这里。
已经移居城市多年的他,一下子被这里吸引了。
整个村庄,安安静静,干干净净,就像一个童话世界。
每一声鸡叫都清清楚楚,农民家的房子散落在小河边,山脚下,从哪儿看都是一幅中国的山水国画。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刘亮程决定,搬到这个村庄生活。
当时,整个村庄和中国大地上的很多空心村一样,年轻人都搬到了城里,到处是空房子,空院子。
院里荒芜,长满杂草,房子里东西收拾了一车拉走,就卖三千多块钱。
这让刘亮程很感慨:一个传承多少年的老宅院,就这样变成了废墟。这户人家在这个村庄的烟火,就此中断了…
他当下决定,抢救性收购这些老宅子,并联系了一批作家艺术家住进了村庄…
刘亮程自己选的房子,原来是一所中学,荒废后成了羊圈,被他加以改造,符合现代居住条件,取名为:木垒书院。
院子所有的地方都自己修理,所有的菜都自己种…
刘亮程就这样,带着母亲、妻子,在这里生活,种菜、读书、创作、养老。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菜籽沟改变了刘亮程。
首先改变的是,对时间的认知。
时间不再困于时针分针赛跑的圆盘里,也不限于不停闪动的数字中…
在乡村,时间像树荫一样,在地上缓慢地往前爬。
在每天早晨的树的影子、草木的影子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时光是如何经过一堵土墙,经过家养的一群鸡,经过一个人孤单的影子…
春天,田野绿了,夏天,田野变黄,该收麦子了,冬天一片洁白,一年就要过去了。
而刘亮程在菜籽沟生活的十年,就是杨树上的叶子落了十次,对面山坡上的麦子黄了十次。
这里的岁月清晰可数,又缓慢悠长。
他说:一个人在哪儿都可以老去,但我更希望,在山水间,在一棵树下,在虫鸣鸟叫中,在鸡鸣狗吠中,慢慢变老。
这里不仅重新定义了老年,也重新定义了童年。
刘亮程的外孙女四岁,一到假期,就会到这里来住。
孩子知道外公是作家,总是缠着外公讲故事,外公却不讲书里的故事。
祖孙俩在一起,摘黄瓜、打杏子、扫落叶、滚雪球,在草丛里、泥地里、雪地里奔跑、打滚…
在生命最初的年月里,她闻过草木花香,摸过蝴蝶和蒲公英,听过了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声音。
这大概就是美好的童年,有阳光和风的参与。
正如席慕蓉所说,如果一个孩子在他的生活里没接触过大自然,譬如摸过树的皮、踩过干而脆的落叶,她就没办法教他美术。因为,他没第一手接触过美。
在这里,人和动植物的界限也变得模糊。
人不是比动植物更高级的存在,如果开车在路上遇到羊群,得让羊先走…
有牧民的孩子,在出生之前,家人就为他选好了一匹小马驹,孩子和马一起长大。
15年,孩子长成少年,小马变成老马。他们一起生活,是家人、是伴侣。
在天地之间,和动物共生,可能眼中、心中的世界也要更大一些…
就算是作为食物的羊,也得到了足够的尊重。
在杀羊吃肉前,牧民都要祷告,刘亮程的祷词是这样的:
羊啊,我们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你不要生气,来生我们变成草,你吃我们,万物生死相依,你也是我,我也是你。
我们饲养它们以岁月,它们饲养我们以骨肉。
在这里,还可以静静地观察一棵树。
刘亮程发现,活着的树是有体温的树,摸着它的时候,就像摸着人的皮肤一样。
有一棵大榆树,就长在山顶上,周围没有其他的树。它的根系和树干一样大,扎进十米深的土壤中吸收水分。
这样的大树,能让人生出一种敬佩。因为它可以不靠雨水生活,硬气地活出了“树样”。
刘亮程说:我们在这样的树下都是孙子。它有几百年的历史,熬过了几个朝代,将来还能把我们熬掉…
而在城市中令人厌恶的老鼠,在这里竟然也被共情了。
这里的老鼠把洞打在路边上,因为收麦子的拖拉机会经过,掉落一些麦子,老鼠捡了麦粒,藏在洞里,只要洞里有食物,就不会打扰人类。
如果人全部打扫干净了,不给它们留一点,它们就只能到人的房间里去偷东西。
老鼠和人一样,都是要过日子,没办法。
在这里,就连风,这种没有生命、看不见的东西,也是生活的参与者。
刘亮程说:风养活了我们。
牧民的家要依风而建,门口不能对着风来方向。
在冬牧场,风会把雪刮开,让草露出来,羊就可以吃到草。
胡杨树的枝,被风吹得蜿蜒曲折、稀奇古怪,成了沙漠里独特的风景。
风从西北往东南方向刮,所有的沙丘头朝东南,从空中看,一座座的沙丘,就是像一个个的巨兽,整个沙漠,就是风的一张脸。
那么,人呢?
人在这天地间,又可以怎么活着呢?
人可以纯粹地劳动。
木垒是新疆小麦种植大县,漫山遍野的麦子从地边种到天边。
这里的农民每年犁地、播种、收割,磨麦穗…
日复一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刘亮程有感而发:
农活儿就是这样,像生活中的一个伙伴,每年都一样多,一样长短的季节,你不用担心哪一年的活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也不别指望哪一年会让你闲得没事,活儿均匀地摊在一辈子里。
当然,农活儿干起来很累,但收获时也是欣悦的。
他又说:这里的人是陪着粮食长大、长老的,土地上的丰收和亏欠,和人的喜怒哀乐,和人的希望、失望、欣悦,以及人的幸福息息相关。有时候麦子的命运,也是人的命运。
《大地生长》是作家刘亮程的新疆生活掠影,它由一个个五分钟小片段连缀而成,没有什么故事情节,但只言片语,美丽风光,足够动人。
他与牧民、农民、歌者、老人、孩子对话,与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牛羊、骆驼、驴、芨芨草、梭梭柴对话。
从他作家的独特的眼光观察,这里的生活充满了哲思和诗意。
菜籽沟,给了他源源不断的灵感。
牧场、麦场、农舍、院落,农民随意的摆放,在他眼中充满了美感。
人们老说乡下封闭,但在他眼里,乡村是多么开阔。
天上有鸟飞过,到了夜晚漫天繁星,斗转星移都发生在房顶,一年四季都在家园周围发生。
它是在天地间,在四季中,在漫长的时间岁月里。
我想,无论是李娟笔下的阿勒泰,还是刘亮程的菜籽沟,都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它有别于城市,有别于常规,有别于书本,它更接近生活本身。
它让人对天地万物有了更深的感知,让人放下万物之灵的尊贵之姿,向动植物,向自然界学习,从万物之中汲取能量。
刘亮程在他的成名作《一个人的村庄》中,写过这样一个人。
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迎接日出,欣赏落日。
整个村庄忙忙碌碌,只有他一个人,在关心太阳的升落。
刘亮程说,他没想到多年之后,他从城市回到农村后,就成了这样的人。
他说:
我想文学可能就是旧光阴的收藏者,在内心收藏一个磅礴日出,收藏一个黯淡黄昏,收藏一个有星星和没有星星的夜晚,收藏一个又一个走远的月亮。
文学可能仅有这一点被写作者收藏的光,去照亮那个文字中的世界,也照亮现实世界。
感谢人类之中还有这些书写者,他们充当全人类的感官,替我们听风声、闻花香、送日落…
他们用更敏感的心,帮我们品尝出更丰富更多层次的味道,捕捉到最纤细最幽微的那一瞬间。
他们用无数真实的细节,构建一个虚幻的文学世界,治愈了现实中大家疲惫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