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英语倒闭了，我很想念它

　　曾经的教育巨头倒下的背后，是一声时代变了的扼腕叹息。

　　作者/李当心

　　编辑/王晓玲

　　来源/20 社（ID：quancaijing_20she）

　　上周四，华尔街英语突然被爆出将宣布破产。

　　伴随着原本意欲引进的融资失败，这个在国内经营了 20 多年的线下英语培训巨头轰然倒下，没有任何预兆。

　　在此之前，多数员工对此一无所知，就在那个下午被通知离职，注销账号，仓促地被推离工作多年的公司。在难以善后的公司面前，他们被迫组成了维权大军，要求公司给到离职赔偿和被拖欠的工资。

　　不过，从本周开始，华尔街英语的员工已经不再接受媒体的采访，因为“相关部门已经开始介入”。

　　而除了直接受害的员工们正在集体讨薪之外，几十个城市的数万名华尔街学员，也正在组成上百个维权群，在各地联络媒体和警方起诉，希望可以将高昂的学费讨回来。

图片来自于视觉中国。

　　在电话的另一头，北京维权群志愿者李敏告诉 20 社，今天仍然有如此多媒体在关注这件事，和他们过去一周的努力不无关系。

　　但令人惊讶的是，在四处极力维权的同时，这些学员也在朋友圈，在社群里表达希望华尔街英语能够复活的心愿。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甚至表示：“能不能不要写得太负面？我们不是希望华尔街死掉，我们是想能不能融资或者有人接盘，能够让我们把课上下去。”

　　对许多在华尔街续费的老学员来说，这可能并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公司机器倒下，他们同样怀念过去在华尔街英语上课的时光，有学员甚至将学习中心的氛围形容为“像家一样”。也有学员反复纠结要不要站出来维权，有人最终要求将自己的遭遇从稿件中删去。

　　我们试图从他们的叙述里还原出这家巨头倒下前后的真相。只是，被怀念的社区温情，曾经深受欢迎的教学模式，可能都已伴随着线下英语培训时代的远去，一去不复返了。

　　倾厦之前

　　在破产的真相被公之于众之前，危险的气息，其实就早已有迹可循了。而那些与华尔街英语相伴多年的老学员们，也往往是最先感受到这股气息的人。

　　几个月前，一些学员就已经得知，有员工因为被拖欠工资陆续离职了。其实，去年华尔街英语就曾经出现过一次拖欠员工工资的情况，但后续在线下开业后，公司又将工资补上了。

　　不过除了内部员工外，知道这一消息的人并不多。

　　从疫情期间开始，华尔街英语的门店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闭店状态。哪怕是去年过后，也只有高端课程的学员，可以请外教一对一上门教学，普通学员在闭店时，基本都在腾讯会议里上真人外教课。

　　多数一直在线上上课的学员，唯一能感知到的，可能只有这一年里门店短暂重开时，明显减少的客源。

　　两年前再度开始学习华尔街课程的 Yuki 记得，2019 年她在望京凯德学习中心报名的时候，当时的学员多得想跟老师说句话都困难。

　　但疫情开始之后，整个学习中心除了老师，学员少之又少，到后来跟老师上课都不用提前约时间了。

　　拖欠工资，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是一个资金链困难的信号。

　　要知道，华尔街英语门店基本上大部分都位于颐堤港、金融街、大望路等黄金地段，门店面积小的几百平，大的有上千平，房租相当不菲。

　　尤其今年疫情之后，每个学习中心想要开业，都得单独缴纳保证金，且不能共用，为了节省成本，不少学习中心都被合并了。

　　Yuki 此前一直在望京凯德学习中心上课，但在不久前，望京门店被关，老师告知她关店原因之一是房租太高，商场还要从中抽成。

　　她被通知要转到颐堤港中心学习，并赠予了 6 个月的学习时长作为补偿。但当时的她并未想到，那竟然会是风暴前最后的平静。

　　8 月 12 日，已经学完三分之二课程的 Baker 如往常一样，准备在腾讯会议里上当天的真人外教课，但在课前，他收到了朋友转发的华尔街疑似破产的新闻截图。

　　不过，当时的 Baker 并未太过在意，当天上课时外教也未提到任何和破产相关的消息，仍然如往常一样上完了课。

　　后来学员们才得知，无论是上课的外教老师还是课程顾问，对破产的消息从未被提前告知。有些外教当天还和学员分享了排到月底的课程计划，转天就被通知离职了。

　　但两三天之后，华尔街英语破产的消息冲上热搜，订课系统的真人课程安排也全部消失，此时 Baker 才意识到，可能确实出了大问题。

　　那是一切混乱的开端，多位学员都记得，他们从微博上看到了热搜，第一反应是去联系自己的订课老师，得到的回复是，赶紧去报警吧。随后，他们被拉进了一个又一个维权的群里，里面有带头的学员激愤地发言，并带领着大家提交证据立案，打电话给官方，要求华尔街英语退款。

　　有学员跑去线下的门店，全部都已经大门紧锁空无一人，有些门店甚至连桌子电脑都全部搬走了，只有招牌的 Logo 如营业时一般，孤独地亮着灯。

空无一人的华尔街英语门店。图片来自于视觉中国。

　　第二天，所有学员都收到了华尔街英语的官方邮件，在邮件中，华尔街英语声称会在未来的几天内给出一个详细解决的方案。而截止到发稿前，学员们还尚未收到第二封邮件。

　　抱团维权

　　8 月 19 日晚上七点，在由维权学员们建立的一个媒体曝光群里，聚集着几十位受害的学员，以及他们拉进来的律师和记者。当天晚上，群里专门请来了一位律师，语音直播轮番答疑各个学员的咨询，学员们都在迫切地抢麦，有人发言的时候提到，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图片来自于作者截图。

　　抱团取暖，往往会成为人们在遇到威胁时下意识的举动。许多学员还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进维权群里，500 人的微信群很快加满，然后再建下一个，维权的 QQ 群也很快加到了 2000 人的上限。

　　李敏是北京维权学员群里的一名志愿者，她也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一批人，出事之后，几千人的群里一片混乱，部分学员主动站出来，成立了志愿者小组，大家讨论出的结果是，要报警立案，尽量追回学费，同时还要找到媒体曝光，吸引舆论的关注，不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除了庞大的现有学员，一些曾经和华尔街英语有过纠纷的老学员，也加入了讨伐的大军。虎子四年前曾经在华尔街英语交了四万学费，只上了一个月的课，因为家中有事申请了停课，但对方表示课程只能免费冻结 1 个月，结果在复课前课程就过期了。他曾经去找过官方要求退款，但没有任何结果。然而 20 社从其他学员那里所了解到，并没有所谓的固定冻结期限，有些学员甚至可以申请到6-7 个月的课程冻结。

　　和虎子接触过的其他老学员也多是在退款退课上和华尔街英语产生了纠纷，几乎没有哪个学员能够顺利地退完全款，机构往往会推三阻四，即使能够拿到退款，也往往可能只能退回三分之一的学费。

　　然而，维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学员们尝试过所有能找到的官方联系方式，几乎都没有任何有效的回应。有学员发过邮件询问官方，得到的回复是三个工作日内主动与他联系，但此后再无下文。

　　也有学员在事发后也尝试去联系华尔街官方，但电话根本打不通，能联系到的就只有订课和卖课的老师，这些员工几乎都冲在维权讨薪的第一线，自顾不暇，他们已经被拖欠了三四个月的工资，还被威胁如果不离职就不给交社保，是首要的受害者。而原本学习中心的校长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华尔街英语门店关闭的告示。图片来自于视觉中国。

　　在刚刚出事的时候，一些学员原本寄希望于事情还能有会回转的余地。但如今，几乎每个人都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一开始想象的还要糟糕，并且，仅仅靠华尔街英语官方，显然是无法解决眼前的任何问题的。

　　他们开始频繁地拨打 12345 市长热线和教育局的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已经有相关部门在介入，需要等待通知。然而，从被咨询的律师那里，学员们被告知，华尔街英语的注册资本仅仅只有 100 万元，这意味着，即使立案起诉，对方能够赔偿的范围可能也会非常有限。

　　据媒体此前的曝光，华尔街英语学费欠款统计已经达到了 12 亿元。李敏认为，这还仅仅只是保守估计，而资金链断裂的华尔街英语显然很难拿出如此庞大的资金，尤其是在多方维权情况下，学员的学费退还，可能会被放在执行的最后一位。

　　聘请的律师告诉维权的学员们，如果按照民事案件去立案的话，赢下来的概率很大，但因为没有足够可执行的财产，学费追回的概率很低。事发前，Yuki 转到颐堤港中心时问过课程老师如果退款大概可以退多少，回答是可能只有几千块钱。

　　在这样的情势下，学员们打算改变方向，希望能够按照刑事案件的程序，以诈骗的名义去起诉，这样或许有希望让警方介入，找到更多的证据。他们开始收集最近几个月学员缴费，甚至贷款去交学费的证据，目前已经有两三百人提交了相关的证据。

　　在四处寻找证据的这一周里，一些被隐藏的真相也逐渐开始浮现在这些学员面前。

　　比如最近几个月内，华尔街英语内部就发过数次邮件，告诉员工资金已经出现了困难。在被媒体曝光之前的前几天，华尔街英语还完成了法人变更，这后来被看成是一个公开的预警信号，这说明华尔街英语对破产早有准备。

图片来自于企查查。

　　维权志愿者们也在收集证据的过程中看到有员工发微博称，其实公司早就已经开始了破产的程序，但在被曝光前，许多学习中心还在大搞优惠活动，吸引学员们续费和升级课程。

　　这些拼凑出来的细节，更加点燃了学员的愤怒。“说实在的，能报华尔街的都不是缺钱的人，但大家觉得它突然爆雷，把学员还有员工扔在那里不管了，什么交代都没有，我们很多人都觉得钱没了都可以再挣，但尊严这么被人践踏，我们咽不下这口气”。

　　爱恨交织

　　拖欠费用，集体讨薪，这样剑拔弩张，乃至撕破脸皮的场面在潮起潮落的互联网时代里屡见不鲜。2018 年，ofo 被爆出资金链断裂，第二天就有要求退 199 元押金的用户在 ofo 的办公大楼排起了长队。

　　但在华尔街英语的维权群里，除了焦虑和警惕，还有另一种强烈的声音，能不能有企业接盘或者给华尔街英语融资？

　　没有人真的希望华尔街英语死去，反而，不少学员都在内心暗自希望能有白衣骑士出来拯救华尔街英语，让它再次复活，这可能是最令外界意想不到的。

　　多数学员都在采访中表达了希望媒体不要把华尔街英语写得很负面的意愿。“可以写得积极一些，这样可能对华尔街英语融资成功也会有帮助。“

　　一些学员甚至对那个最早爆料的内部员工非常不满。“一般都是公司内部商量出解决办法，再对外公布破产，你这样一下子弄得满城风雨，就算是有意投资的风投，现在估计都不敢投了。”

　　维权群里，不少学员还在讨论华尔街破产的原因是什么，有人开玩笑说“要不学员自己众筹回来得了”。比起退款，他们更希望可以在华尔街英语继续学习。哪怕是那些以退款为第一意愿的学员，也都表示，如果没法退款，能让自己把课上完，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种微妙的心态，部分源自于学员心知肚明，拿回学费的退款机会渺茫，投入的时间和精力都将是沉没成本。除了这种理性的精明打算，他们也认为自己的确在华尔街英语有比较满意的收获。

　　无法上课后，部分学员还拉了一个英语自学交流群，在里面互相分享课程的录屏和资料，还找到原来的外教老师给大家分享和上课。Yuki 告诉 20 社，不少之前没好好上课的学员积极性都变得空前高涨。

学员们的自学群。图片来自于采访对象。

　　Yuki 在华尔街英语曾经报过两次课，她自称从小并不是很擅长学英语，但在华尔街英语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她逐渐从一开始只敢找中教老师用中文讨论英语中不会的知识点，到在课上可以和外教老师开玩笑，每次晋级都能带给她巨大的成就感。她在学习中心也曾经见过许多已经晋升到高 level 的学员，口语非常流利。

　　除了教学效果，另一个常被学员怀念的，是华尔街英语的社区氛围。在正式的课程之外，华尔街英语为学员提供了有外教老师带着的线上线下英语角，许多学员上课之余都会去练习交流，互相分享和鼓励。

　　整个学习中心“不只是一个学英语的地方，也是一个互动性的社群”，Yuki 告诉 20 社，下课之后遇到了学习问题或者生活上的小问题，也都可以问认识的老师们，对方都会像朋友一样帮忙分析和处理。即使是在宣告破产后，已经离职的课程老师仍然很乐意回答她在英语学习上的任何问题，“已经不只是员工和客户了，更像是朋友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Yuki 依然特别怀念当初在学习中心聚会的记忆，那里会举办 Party，很多学员会聚在一起在纯英文的环境里玩游戏，当时她虽然还不能完全听懂，但大家一起团队合作，她玩得很开心。

　　即使是在闲暇时，Yuki 都常常会去中心待着，冲一杯免费供应的现磨咖啡，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过去，坐在学习区里，内心就会平静和放松下来。

华尔街英语的线下学习中心。图片来自于视觉中国。

　　三四万起步的客单价，限制了华尔街的客群，基本上都是已经有一定工作经验和经济实力的上班族。在这些每天处于压力和忙碌的都市白领们的描述里，华尔街英语的课程和社区某种程度上就像是一个避风港，给了他们一个放松又有温度的空间。

　　哪怕是如今出现了这样的爆雷事件，几乎每一位接受采访的学员都依然会跟 20 社强调，华尔街英语的教学服务是没问题的。出事后，许多学员在朋友圈里发出感慨，希望还能把课程学下去。还有人找出了很久以前的纪念视频，很多学员都看哭了。

　　被宣布即将破产后，英孚、新东方、51talks 等机构也宣布可以接收华尔街英语的学员，并给出一年免费课程的优惠，但很多学员都表示自己并不想去，他们想要的依然是原来的华尔街英语，更不希望华尔街的破产，成为其他教育机构二次割韭菜的理由。

　　“不管在哪个机构旗下也好，独立出来也好。哪怕简化到纯线上也是可以的，其他的困难我们自己可以解决。只要保住华尔街的教学系统还在运行，就可以了。”

　　从商业角度看，这种愿望和华尔街被高端用户认可的学习氛围一样，显得格外不现实。

　　被淘汰的模式

　　从上世纪成人英语口语培训进入中国市场以来，华尔街英语、韦博、英孚逐渐形成了鼎立之势，成为了这个细分市场的三巨头。

　　但和其他两家相比，华尔街英语明显走的是更为高端的路线，配置的外教比例也更高。起步价的普通课程也要三四万，VIP 课程十几万元起步，再往上的 VVIP 和 Vcouch 课程，则还要加倍昂贵。

图片来自于视觉中国。

　　在维权群里，有些学员交了六七十万乃至近百万的学费，这些人当中不乏公司老板、外企员工、大学老师等高知人群。虽然价格昂贵，但无论是华尔街英语的师资力量，还是为 VIP 以上学员配备的一对一上门服务，甚至可以在多个生活场景里现场上课的定制化服务，也同样是很难从其他机构那里获得的。

　　当然，并非每个华尔街英语的学员都具备像 VIP 以上的学员一样，足够丰富的物质实力。不少学员因为资金不够，还会从和华尔街英语合作的度小满等金融机构那里贷款交学费，背上了十几万的负债。

　　但正如北京维权志愿者李敏所坦诚的：“这个价格肯定是不值的，但你在市面上也很难找到比它更好的，你只能花贵得多的钱，去买一个更好的服务。”这也是为什么出事之后，哪怕有多家教育机构给出了接收学员的免费优惠，很多学员也不愿意去其他教育机构。

英孚接收华尔街学员的公告。图片来自于英孚官方公众号。

　　过去的 20 多年里，依靠着国人对于英语技能的迫切需求，华尔街英语从 2000 年进入中国市场时，仅仅在北京国贸有一间办公室，如今已经在全国各地有七十多家门店。

　　但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全民向往留学和外企的时代，年轻人更向往的去处是互联网大厂，程序员、运营、产品经理培训班，是这个时代更被热捧的培训项目。“所有生意都值得用互联网重做一遍”的今天，英语流利说、沪江网校、扇贝英语等线上英语培训，用更轻的体量，更便宜的价格，对线下的这些老巨头们形成了围剿之势。

　　华尔街英语曾经占据的市场，显然正在坍缩。一位曾经的学员告诉 20 社，华尔街英语提供的服务确实不错，但价格太昂贵了，现在他在线上学习英语，效果更好。

　　在他看来，“其实跟几百块钱的线上课比，几十万的课也不能让我立刻学会英语，还是得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背。这么贵的价格本来就是一种不正常的商业模式，倒闭了也好。”

　　那些尊贵的 VIP 待遇，确实能留下一些不差钱的用户，但和学习英语本身关系不大。

　　倒下的不只是华尔街英语，早在 2019 年，另一个线下英语培训巨头韦博就因为资金链断裂，陷入了大规模的闭店潮。

当年大面积关店的韦博门店。图片来自于视觉中国。

　　如果没有疫情，华尔街英语或许还能再撑到下一轮。从去年的疫情开始，华尔街英语几度关门又重新营业，一关就是几个月，这对于这种极度依赖线下获客的企业是致命的打击。

　　在倒闭之前，北京华尔街英语的各个学习中心才重开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并且和以往不同，重新开业之后每个中心还必须单独缴纳保证金。为了节省成本，华尔街英语北京分校关掉了多家线下门店，将之前的学员迁移到了剩下的门店。

　　与此同时，教育行业的多项监管政策出台，让各家培训机构的经营再度收紧。今年 6 月，因为价格和市场宣传不合规，上海市市场监管局在现场突击检查后，对华尔街英语等四家校外培训机构依法从重处罚，罚款合计 1000 万元。

　　很多人认为，双减政策是压死华尔街英语的最后一根稻草。资本开始对教育行业失去信心，各自退场，留下的只有失意的老巨头，和一无所知的庞大学员群体。

　　这还仅仅只是维权的第一周，各个群里的律师答疑、证据收集仍然在持续进行。

　　尽管无论是全额退款，还是让华尔街英语不要破产，这些学员们的共同诉求，可能都难以实现了，不少华尔街线下的实体店都已经出租转让，重新装修。但李敏告诉全 20 社：“我们想要一个说法，现在这么多爆雷，不能都没有结果对不对？”

　　在采访的最后，Yuki 表达了她现在的心愿：“我们不求华尔街死而复生，只求能让大家有一个地方安安心心的把剩下的课程全部安全学习完，之后心满意足的毕业。”

　　那个曾经在《中国合伙人》里再现的全民学英语，向往留学归来进外企的时代已经过去，曾经的教育巨头倒下的背后，是一声时代变了的扼腕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