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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产品的墓地里,埋葬着创业的一万种死法

有的产品已经死掉很久了,但它一直都还活着。文/陈梅希编辑/语境来源/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2015年,何栗18岁。高三换了物理老师,何栗很不适应,原本定下的270分理综目标看起来遥不可及。沉闷的情绪延续了很久,在一个清晨,她在上学的路上看到一条只有三条腿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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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产品已经死掉很久了,但它一直都还活着。

  文/陈梅希

  编辑/语境

  来源/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

  2015 年,何栗 18 岁。

  高三换了物理老师,何栗很不适应,原本定下的 270 分理综目标看起来遥不可及。沉闷的情绪延续了很久,在一个清晨,她在上学的路上看到一条只有三条腿的狗。

  “那只狗只有三条腿,却在朝阳下跑得那么开心。”这是何栗在一个叫“念”的 App 里记下的故事。她在“念”里有好几个记本,一个记录梦想,一个记录生活,另一个记录喜欢的人。“在这里,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人。”

  在记录梦想的记本中,她为自己的理综设置了 270 分的目标。2015 年 7 月,高考公布成绩的那一天,她在记本里更新了一张成绩单,她的理综成绩不多不少刚好 270 分。

  何栗今年 24 岁,在一家头部互联网大厂做交互设计,而这个曾经陪伴她走过高三的 App,已经消失三年了。

  为倒闭的公司上一柱香

  每家最终倒闭的公司都曾有过自己的生命周期,短则数月,长则十几年。在生命周期走到尽头时,不管曾经经历了多少轮融资,受到过多少人的赞赏,最后都只会化作死亡名单上的一个数字。

  根据 IT 桔子旗下的“死亡公司数据库”公开数据显示,2019 年在新经济领域关闭的创新创业公司高达 5622 家,2020 年为 3927 家。2021 年,截至目前为止,已关闭的创新创业公司为 779 家。

  这份名单中,既有从未获得投资过投资的微型企业,也有曾经获投数十亿资金,员工上万的昔日巨头。瞬息万变的市场局势下,有人随浪潮起飞翻涌,成为了浮出水面的弄潮儿,就有人被浪潮拍到水底,在走投无路中黯然离场。

  2021 年 3 月 31 日,社区团购企业十荟团宣布完成D轮 7.5 亿美元的融资。社区团购的另一家巨头兴盛优选,则在更早前被披露获得D轮 30 亿美元的融资。

  在美团、拼多多、滴滴纷纷入场形成的围剿态势下,这两家率先起跑的创业公司,依旧保持了强势的融资能力。在他们因为融资消息而占据商业新闻头版头条的同一时间,曾经和他们并驾齐驱,被称为社区团购“老三团”之一的同程生活,却已经走到生命的倒计时。

  挣扎没有持续很久,2021 年 7 月 6 日,同程生活宣布破产。在破产前一天,同程生活创始人何鹏宇还在尝试寻找解决方案。在一封内部信中,他称公司正处在“创业以来最困难的时刻”,并提出转型方案。仅仅时隔一天,最后的转型也宣告失败。

  在宣布破产前,同程生活共获得过八轮投资。从 2018 年同程的内部孵化,到 2020 年短期内连续获得C轮和C+ 轮投资,同程生活高频的融资脚步,曾经见证了社区团购快速崛起的早期阶段。宣布破产,意味着数十亿人民币的投资走到末路。

  在 7 月份最新的倒闭公司名单中,曾经的共享经济明星企业衣二三赫然在列。2017 年,主打共享衣橱的衣二三曾在短短 6 个月内,连续完成B轮和C轮共计 7000 万美元融资,红衫、软银中国、IDG、金沙江等头部投资机构都对其青睐有加。

  短暂的疯狂过后,不可持续的商业模式让衣二三在本就逐步回归冷静的资本市场中难以找到下一份投资。服装租赁需求临时偶发的特性,导致用户复购和留存率不高,而衣二三坚持的包月模式,需要用户心智的大幅度转变。显然,在长达五年的营销后,衣二三并没有完成他们所需要的用户教育。

  然而资本市场,已经不会再给它第二次机会了。

  衣二三总部的办公地点位于王府井大街 218。原本共五层的办公楼中,已有三层被搬空,只在墙壁和窗户上留下衣二三的标志。6 层和 7 层的工区还有少数几名员工,办公区的门反锁着,在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敲门说明来意后,一名工作人员反复回答:“目前不接受任何访谈。”


衣二三曾经的办公室

  门重新被锁上。一名后勤人员正用平板推车搬运一台电视,电视刚刚从 7 层工区拆卸下来。

  2021 年 7 月 9 日,衣二三发布公告,宣布不再接受新用户注册和新会员购买,服务器将于 8 月 15 日 0 时正式关闭。这座办公楼里剩余的两层办公室,也即将完成它最后的运转。

  破产倒闭的公司各有各的困境。有的攀上过顶峰后突然坠落,有的则从未获得过资本的青睐。榜单中,有许多公司和产品的融资状态为“尚未获投”。他们在经历数月到十数年的生命周期后,还没有进入到资本的视野就已宣告终结。

  在死亡公司数据库首页,有一个“上香排行榜”。对于倒闭名录中的公司,来往路人都能上一炷香。目前,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是快播,这家七年前倒闭的公司总计获得 1049 柱香。2020 年因为疫情倒闭的兄弟连 IT 教育和曾经的共享单车巨头 ofo 分居二三。

  曾经存在过的公司如同流星一样瞬间坠落,但它们还留下很多东西。例如没还完的押金、没交付的货款,或者也有一些死忠用户旷日持久的怀念。

  陨落后的一地鸡毛

  2021 年 3 月 18 号,ofo 小黄车官方微信服务号发布了一条题为《这种影响一生的习惯,请逼自己养成!》的推送。此时,距离 ofo 资金链断裂,用户集体退押金事件已经过去两年多。

  在此之前,ofo 的微信号也曾多次发布推送,但大多是各类微商产品的广告。这一次的推送,则是在为一个新的公众号“值得读的好书”导流。

  根据天眼查信息,“值得读的好书”是北京声声不息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旗下账号,该公司的唯一股东立方灵动数据服务有限公司,由 ofo 小黄车的主体北京拜克洛克科技有限公司全资控股。

  根据“值得读的好书”官网介绍,此平台的业务范围“主要扎根于教育领域,立志进化成为优秀的教育符号”。根据部分应用软件商城信息,“值得读”App 在 2021 年 2 月上线 1.0 版本,但此后并未再更新。

  “值得读”的工作人员介绍,新平台主要在做知识付费。

  比起“ofo 现在到底在干点什么”的问题,曾经的 ofo 用户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拿到押金。在 ofo 小黄车的百度贴吧和微博话题中,隔三差五还能见到网友晒出自己的退款排队截图。排队位次从几百万到一千多万不等。

  马露是 ofo 最早的用户之一。在北京大学上学时,有一天在宿舍楼下遇到 ofo 团队做项目推广。“我当时根本没有听懂,只知道这是一个共享的项目。”马露的车被装上一个牌子,以标志这是参与共享单车项目的自行车。

  “后来他们就开始招募,100 块钱收购闲置自行车做共享单车。收购的自行车有的被刷上黄漆,有的只是简单装了一个牌子。”这是最早的一批 ofo 共享单车。“所以一开始学校里的共享单车大大小小什么规格都有,因为那是 100 块钱一辆从同学手里收购的。”

  后面的故事已经被反复讲述,ofo 批量定制统一的小黄车投放到北大校园,接踵而至的投资让共享单车市场迅速扩张,成为风口上的“新四大发明”。

  马露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交的押金。2018 年 ofo 负面新闻传出时,她催促男友赶紧把押金退了,结果几天后检查账号,发现自己也交了 199 元的押金。这笔款项至今还没有退还,马露在换手机后也没有再安装过 ofo 软件。

  另一款产品同程生活的破产,则留下血本无归的供应商。

  根据《国际金融报》报道,在同程生活官宣破产的前后几天,陆续有近千名供应商前往苏州的同程大厦索要货款。被拖欠货款的供应商自发组织统计货款金额,仅广东地区统计出的拖欠货款金额就达到 1.64 亿。

  根据连线 Insight 报道,供应商们对于同程的大厦将倾早有感知。一名河南的供应商自述,今年四月起,同程生活的回款变得很慢,但采购仍不停地催促发货。不回款但发货意味着货款的资金压力完全压到供应商头上。这使他意识到同程的现金流或许出了问题,并且停止给同程供货。

  及时停止供货的供应商是少数,更多的供应商直到得知同程生活破产那一刻才停止供货,这也意味着他们遭受了更大的损失。一名供货商把自己的百度 ID 改为“维权之路难于上青天”,并在同程生活相关新闻下诉说自己的遭遇。

  “5 号上午从其他品牌采购处知道要倒闭。问采购还在告诉我们有跟京东和阿里谈收购,下午就有人在同程大厦讨要货款。我们才知道完蛋了。”随着同程生活宣告破产,供应商的货款追讨变得遥遥无期。

  存在过的痕迹

  一些公司被记起是因为恨意,而另外一些,则是因为想念。

  2012 年,于朕来到北京上大学,那也是他开始使用虾米听歌的第一年。大学生活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在每个需要刷夜的晚上,于朕都会戴着耳机用虾米听歌。“这种刷夜的晚上大学整个四年都是听虾米。”

  2021 年 1 月 5 日,虾米发布公告宣布即将关停服务器。于朕打开虾米,把曾经听过的歌单导出到 QQ 音乐。7 年零 8 个月,3800 个小时,这是于朕在虾米停留的时间。

  导出歌单的时候,他一首首地回顾当年自己爱听的歌,发现歌单还能和场景一一对应起来。“这一首是大一刷夜肝作业时候听的,那一首是大三心情不好失眠听的。失恋期间搞的歌单一片灰,因为虾米没版权,感觉特别应景。”

  在虾米官宣关闭的微博下,直到今天都还有人评论。大部分评论在追问,“什么时候能回来”;也有部分不断和虾米道别,“我总是后知后觉,很多东西总要失去一阵子,当我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时才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除了少数明星企业,大部分创业公司的生与死对于公众而言都是悄无声息的。即便如此,它们依然改变了一部分人的生命轨迹。

  2018 年 3 月,一个叫“念”的 App 宣布即将关停服务器。和许多疯狂融资的产品不同,这个从电子记事本发展成小型社区的 App,更像是创始人 Sa 的个人作品。作为一个高峰期日活超过 10w 的独立 App,“念”不接任何商业广告,最终因为服务器成本难以维系在运营 6 年后走到终点。

  在采访中,“念”曾经的用户都很小心地避开倒闭、死亡、破产这样的字眼。他们会很温柔地把那段时间称为,“念”结束的时候。

  “‘念’结束的时候,很舍不得,甚至想众筹出钱帮助维持。”啰嗦老师是“念”曾经的死忠用户,在“念”的记本里,留下过她每段恋爱的细节故事。“多年之后翻起来还是会能回忆起当时开心感觉。”

  “念”的核心功能之一是记本,记本分成公开和私密两种状态。公开记本里的内容能在广场被浏览,而私密记本则是很多人偷偷记录梦想的地方。何栗就在这里,实现了自己高考理综 270 分的梦想。

  也有一些记录是关于微不足道的小事。

  阿苦的第一个记本,叫做“每天按时吃饭”。“念”曾经被称为宇宙最残酷产品,只要一天不更新就会被封号。为了不让自己封号,阿苦日复一日地在记本里记录起自己的一日三餐。

  “我算是一个比较孤僻的人,能在‘念’上保持这么久的纪录已经是很大的进步。”“念”关停后,阿苦没有再使用同类产品,但按时吃饭的习惯被保留下来。“感谢这个网站让我大致上改掉了饮食不规律的习惯。”

  “念”结束运营之前,很多曾经的用户将自己写过的日记和梦想导出,但是酸老师没有导。因为在“念”上结识的朋友,还保持线下的联系。“有些不再会有的,就当是那段时间的灰尘,也许十几年后还会再想起。”

  “念”的创始人,那个被用户们称作“小哥”的人婉拒了刺猬公社的访谈。在回复中,他说:“不想抱着过去了。”

  像一个曾经只照亮过一小个角落的火把,“念”被点燃,又被熄灭。但在那个角落的范围内,很多人的生命体验因为它的曾经存在而发生改变。

  或许这是他们至今都在怀念的原因。

  (应受访者要求,何栗、马露、于朕、阿苦、啰嗦老师、酸老师均为化名。)

  参考资料:

  《同程生活要破产!近千供应商受拖累,数亿欠债面临二选一方案》

  《同程生活破产阴霾中的供应商:被欺骗、被拖欠、被迫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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